50. 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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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阿沅到云雅住的院子时，云雅正在院子中和侍女一边聊天一边晒太阳。

云雅在生病前是个勤劳的人，她一个人照顾云祁长大，为了母子二人的生计做了许多活，才支撑不住，累倒了。

多年养成的习惯加上缠绵病榻这些日子，让云雅更加不喜在床上久久躺着，每日阳光正好时她都会到院子中坐上一会儿。

见到姜阿沅过来，云雅优雅一笑，起身对姜阿沅福了福，“给王妃请安，王妃快请。”

照顾姜阿沅的小丫头见姜阿沅来了，忙过去打开院门，“给王妃请安。”

姜阿沅也笑着让她们起身，然后走近到云雅身前。

“云姐姐看着气色好多了。”

姜阿沅第一次见到云雅时，她一脸病容，看起来很是憔悴，但一身气质却不俗。

如今病好了大半，看起来就更为明显。

云雅虽然穿着朴素，但面红齿白，看得出来，她少女时必定是个美人。

她只安静得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很平静的气氛，让人忍不住对她产生好感。

这种气质很熟悉，像，很像是姜阿沅的母亲和长嫂结合起来的感觉，既有些不可忽视的气势，又有些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云雅听到姜阿沅说的，温柔地笑了笑，“托王妃的福，这些日子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本以为我这辈子马上要结束了，却被您捡回一条命回来。如今祁儿又受了王爷和王妃之恩到鹿鸣书院读书。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姜阿沅摸了摸云雅的手，的确带着温热，并不是之前病中时冷冷的温度，她拍了拍云雅的手背。

“那就太好了。不需要谢我们什么，我还要谢你愿意相信我，给我一个做善事的机会。”

眼看着要陷入相互推辞的话题中，云雅并不是个扭捏的人，她笑笑，“也罢，大恩不言谢，我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之前说过待我身子好些，愿给王妃做个嬷嬷，如今我觉得大好了。我虽出身粗鄙，但也略懂诗书礼数，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当日云雅提起这话，姜阿沅草草揭过，她并不需要母子报恩，如今见云雅心意已决，她拉了云雅的手，进室内详谈。

宁朱把手上的糕点递给一旁的小丫头，然后带着小丫头去茶室沏了两碗茶奉到姜阿沅和云雅面前。

云雅谢过宁朱，端起茶碗，掀开盖子闻了闻茶香，她眼睛一亮，“姑娘好手艺。”

宁朱羞涩一笑，“多谢夫人夸赞。”

姜阿沅和侍女们情同姐妹，见宁朱被夸赞她也很高兴，“夫人喜欢就好。”

云雅又重提了话题，问起姜阿沅，“平日只见王妃身边跟着宁姑娘几个侍女，好像并无嬷嬷服侍。”

大户人家的姑娘身边都会有嬷嬷照看的，王妃身边却好像从没见过，云雅和小侍女闲聊时，虽没特意打听，但也听出来，姜阿沅身边并无嬷嬷。

姜阿沅神情有些悲伤，“曾经有的，我的奶嬷嬷在我十岁时生病走了，我很是难过，一时不想要新的嬷嬷，我身边的侍女一向稳重，我母亲便没有强迫我。这才一直没有嬷嬷。”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云雅略带歉意，“是我不好，提起王妃的伤心事了。”

姜阿沅对云雅笑笑，“无事，说起来夫人不必为了报答我做这些事，我身边不缺嬷嬷，、却少些朋友。”

“我与夫人一见如故，夫人若愿意，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话说的这份上，云雅也不好再勉强，左右报恩不只这一种方法，她站起来对姜阿沅福了福，“承蒙王妃不弃。”

姜阿沅也起身伸手将她托起来，笑道，“朋友之间不必多礼。”

两人才又重新坐下。

这是姜阿沅第一次和云雅坐下来闲聊，越聊姜阿沅越是发现云雅见多识广谈吐不凡，云雅必然是读过很多书，家中非富即贵，才能养出这样的学识和见识。

云雅必定来历不凡，但却没有对自己隐藏过多，只说了一句出身粗鄙表明她不愿提及家世的态度。

姜阿沅便也当做不知。

聊到云雅病前为赚钱吃了许多苦头时，姜阿沅突然想起她从前的一个念头。

姜阿沅少时埋在书房中茶饭不思时，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女子是不被允许看书的，直到她有一次随兄长上街玩。

那日他们遇到一个衣服整洁的小女孩，手里拿了一本不知哪里捡来的脏污的书，一边哭一边躲避着一个中年男子的打骂，一个美貌的夫人将女孩护在身后，哭着求那男子不要打了。

姜阿沅有点被吓到了，躲在兄长身后，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那小女孩家中不许她读书，那个打她的男子正是她的父亲，觉得她一个女子又不能科举，读书无用，还不如多做做女红好涨身价。

边上围观的群众，竟还有附和的。

姜和颂看不过去，上前阻止了那个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看出姜和颂兄妹身后马车的标志，忙点头哈腰地将路让开。

别人的家务事不好插手，姜和颂只好带着姜阿沅回到马车上，姜阿沅在马车上回头看那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