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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床帐帘。
乔夕言眨眨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雕花木床上。
又做这个梦了。
又一次。
但他之前从未连续做过这场梦。
是因为昨天梦见的那个女孩吗？他想起甘棠满脸平静说出“天师”二字的模样，隐隐觉得有什么亘古不变的规则在松动。
不过这算在天师的职责范围内吗？
难道他反反复复做这个梦是妖怪造成的？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乔夕言慢慢想着，有想翻身的冲动。
话说今天是不是躺得太久了。躺得他四肢都僵硬了。
主要是他扮演的这位大小姐睡姿实在是太板正了，每天睁眼都是双手抱胸一副随时都能收拾收拾入殓近棺材的模样。
不过这位历史上不知名的大小姐在他这个时代也已经在棺材里躺很久了吧。
说到底，为什么都这么久过去了，春枝还不来叫他起床啊。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忍不住翻身了。丝滑柔软的上好棉被固然值得享受，但长期保持同样的姿势可是很难受的！再这样下去真的会给人睡在棺材里的错觉的！
乔夕言看向那扇格楞窗，日光滤过纸纱，干净又柔软。
看得出来，天气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好天气。
或者说在这场重复的大梦里，他从未见过能用阳光明媚之外的词形容的天气。
既不分黑白，也无论四季。他就这样把自己锁在高塔之上，与世隔绝，连探头看看窗外世界都做不到。
因为窗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各种各样的色块糊在一起，像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眼的世界。
可惜乔夕言视力良好，他想了半天想到了自认为合适的比喻：像是他曾见过的，刚刚上了底稿的油画，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所以他就放弃了探索抽象的外界，趁着无人打扰她，把这小阁楼摸索了个遍。
现在他闭着眼睛，脑中就会回忆起这里的平面结构。
他身下是床，床前就是个小桌子，桌子旁是窗户，窗户前是梳妆台，梳妆台的铜镜里倒影出大半个房间。
箱匣金银，绫罗绸纱，满室华贵，皆在镜中。
所以春枝怎么还不来。
乔夕言脑子里充斥着胡思乱想，时而想起自己刚写了开头的论文，但更多还是在想这场纠缠了他大半年的梦。
突然之间，有人推开了房门。
原本封闭完整的空间缺了一个角，一抹春茶新芽般的身影跨入门中，裙角摇摇曳曳，宛如乘风而来。
春枝终于来了？
只是那个活泼的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乔夕言翻身侧头，正好和来人四目相对，对上那双冷静的浅绿色眼睛惊得他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不是春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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