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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回忆推开尘封的大门，一涌而上，就像波涛汹涌的潮水，令人措手不及。
看着黛米的表情，克罗托就知道她记起了全部。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她抬手撩开落在额前的发，脸上挂着得意又灿烂的微笑：“看你的样子是想起来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的姐姐。”
对克罗托而言，她对黛米既怀着恨意，也抱着爱意，爱与恨交织着，让她对她产生了极度执着病态的情感。这方面的扭曲，还真没什么人能比过她，如果说有人觉得揍敌客家不正常，那么在克罗托面前，再不正常的人都变得很正常了。
当克罗托对着黛米念出姐姐这两个字的时候，拿尼加显然很诧异，显然没有料到她们俩是姐妹。她的手已经从揪着黛米的衣服，变成了抓着她的手，她感受到了黛米的情绪变化，那只手变得无比冰凉。
克罗托压根没看拿尼加一眼，对她来说真正能让她在乎的，放在眼里的只有眼前这个少女。她曾经的姐姐，爱和恨都放在第一位的存在。
眼里有东西落了下来，那是黛米的眼泪，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活着，还每一世都跟着她。
见黛米哭了，克罗托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她一边拍手，一边踱步来到黛米面前，伸手揪住她的长发，狠狠地将她拉向自己，迫使她对上她的眼睛：“怎么？良心发现？觉得当年对不起我了？”
黛米冷冰冰看着克罗托，抬起手一个巴掌就扫了过去，那一下打得可以说很重，克罗托的脸不意外地被狠狠打偏到一边，右脸立刻肿了起来，就连嘴角处也溢出了血丝。
脸被打偏过去，克罗托愣了一下后，愉快地笑了起来。
捂住自己的脸，克罗托重新看向黛米：“你就那么恨我？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就那么恨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疯狂。
“我错了。”
黛米冷漠地看着克罗托：“我对你的放任和宠溺把你变成了一个怪物，是我毁了你。你害了那么多人，也相当于我害了那么多人，我和你一样，都是凶手。甚至，我比你更卑劣。所以，到最后我醒悟了，杀你，我从来不后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下定决心要杀了你吗？”
克罗托停止大笑，平静地看向黛米，似乎在等她接下去的话。
“你可能没印象了，但我记忆犹新。”
黛米眼含冷意：“穆菡死后没几天，李貅就疯了，疯了的李貅为了报复顾凡选择了自杀。她自杀的那个晚上，你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去了，喝醉回来的你告诉了我一个真相，爸爸妈妈怎么死的真相。”
克罗托的唇角一点点拉为平直。
“当年我在外读大学，一年也就寒暑假回来。病毒爆发的时候，刚好是放寒假，我被困在半路上回不来，是一个好心人恰好与我同路，便捎了我一程，带我回了家。可我到家后，爸爸和妈妈却死了。你告诉我，爸爸和妈妈是因为感染了病毒，怕最后连累你，所以他们选择了自杀，最后为防止病毒滋生，你不得已烧了他们俩的尸体。但事实呢？事实是你为了自保把爸爸推出去当了诱饵，爸爸被活生生咬死的，而妈妈本来可以不受感染，你为了好玩，为了豢养一只活的丧尸，你让妈妈吃了丧尸的肉，让她变成了一只没有意识的丧尸。最后，你觉得不好玩了，就把她的头给打爆了。”
提及父母的死，纵然过去那么多世，她的心依旧会痛，因为这是为纪晓思时永远都跨不去的坎：“纪然然，你没有心，也不是人……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掐死的。”
听到这话，克罗托嗤笑一声：“可惜，现在才想着懊悔，晚了。”
黛米说的那些话，那么残酷的真相，听在克罗托耳朵里，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罢了。她到现在都没有认为自己错了，如此的泯灭人性，如此的不可理喻。
“纪晓思，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全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那么宝贝我，那么疼我，那么宠我……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我的好姐姐，是你养杀了我啊，所以你凭什么责怪我冷漠无情，恨我害死穆菡，还有爸爸妈妈？其实，你才是罪魁祸首啊，该死的人是你啊……”
“纪晓思的确该死。”
黛米不会给纪晓思找任何理由，她的确该死，做了这世上最卑劣的行为。“所以，杀了你和他们之后，她便以死谢罪了。”
黛米平静地说出了自己当年自杀的事。
克罗托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我对你下手还是轻了，竟然让你有机会一直跟着我，给我使绊子。”
黛米已经很久没有释放如此强烈的杀意了，这一瞬她仿佛回到了最初那几世，沉溺于黑暗中的自己。如此明显的变化，感染到了拿尼加，她不禁感到害怕，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少女极其陌生。
克罗托冷笑了一下，转过身重新来到床前坐下，她擦去嘴角的血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抬头再次看向隐隐发怒的黛米，嗓音比刚才软了许多。
“你想杀我吗？姐姐。”
她依然唤她姐姐，因为黛米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姐姐了。
就算轮回那么多世，她们不曾有过血缘关系，可灵魂深处的那一层羁绊却是怎么也扯不开，弄不断的。
“是啊，我想杀了你，以绝后患。”
听了黛米的话，克罗托笑得开心极了，她用手掐上自己的脖子，十分兴奋道：“来啊，杀了我，就像那时候你用刀割断我脖子一样。你不知道，你从后割断我脖子时我有多痛，我心里想着我的姐姐怎么会杀我呢？明明她那么爱我。嘿嘿嘿……其实，你杀我，我也挺高兴的，打是亲骂是爱，打骂才是真正的恩恩爱爱。你杀我，说明你在意我，而我杀你，也说明我爱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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